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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人文人,到底怎么个“文”法
  • 时间:2019-09-05 09:32:39        编辑:xinzheng_b        点击量:1977次
  •        在中国历史上,文人成为了一个重要的社会阶层。在“文人”一词中,“文”是对人的规定,但何为“文”?
            “文”在《说文》中,被释为“错画也”,指交叉的图案。它源于人类最初的造字行为:“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据此可知,文在最初的意义上是指圣人依自然天象而作的象与形。
           天道于是以属人的方式显现出来,并以形与声相统一的文字方式让人们交流与传播。虽然仓颉造字可能源于传说,但不可否认,文字的诞生使人类脱离蛮荒进入文明,创造文字就是认知世界、开辟思想的开始。在这个意义上,文就是道的载体,文字就是对道的言说。

           那么,何为道?“道”在《周易·系辞》被解释为:“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里“形”作为可见之物,成为了区分道与器的边界。其中,道是不可见之真理,而器作为可见之物,可广义地理解为事与物。

           物是指一切存在的物质,事是人与世界打交道的发生。那么,什么是形?

          《周易·系辞》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这里,天所成的象,是天道的自然显现,属于自然天道;而地作为人的生活之所,所成之形显现于人生活世界,属于人为之道。天与地在区分象与形的同时,也构成了(天)道与(人)器的区分。
           古人以形上和形下,来区分道与器,这无非表明:
           其一,道不是可见的器物,它的不可见使它无法被具体描述而始终保持于无名之中。于是,对于器的形之具象而言,道是无名的、无象的;
           其二,道虽然是无象的,但它可以被圣人所感知,圣人“设卦观象”就是对道的仿效,这说明道不是虚假的而是存在的;
           其三,形上与形下之分让道与器所构成的不是一个方位关系,而是一个等级序列。在这个序列中,道高于器、超越器并规定器;
           其四,道虽然超越器并规定器,但道的显现离不开器,它必须在器中呈现自身。圣人观象以制器的目的,正是为了在器中显道,这即是道之用。
           由此可见,器与道的不同,并不意味着两者的毫无干涉。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器,人与道才发生了关联。 
           如果说“依类象形谓之文”的话,那么器,也可视为广义“文”范畴中的一种,制器就是圣人对道的模拟,是道在人身上的实现。可以说,器与文字一起,成为了人之“文”最初的表现形态。

           “文”与“道”的天然关系,让“文”在古人的文本中被频繁地言说。“文”字在《周易》中出现多达 97 次,且多作为形(象)之意使用,如“天文”和“人文”。

                              

           当在人文的意义上使用时,“文”又派生出了“文德”“文明”“礼(之)文”“文治”“辞文”“文饰”等不同层次的形态。这种倾向在孔子思想中被突显出来。
           孔子继承周礼,一方面,他认为人要按照礼制即礼仪、礼节、礼文的规定去活动;另一方面,他也强调这种礼制,要以仁爱之道为基础去完成才是正确的,即礼是仁的外化所显现的言与行。只有当外在之文和内在之仁相结合时,才能成就所谓“文质彬彬”的君子人格。

           而礼作为君子的言行规范,包括了六艺在内的身心训练和技能训练,这即是广义的“文”。

                                         

           孔子以礼乐治国,其实质是以文治国。在这样的意义上,“文”不仅是君子人格的基本特质,而且也是家国最根本的存在方式。
          在孔子礼乐思想的辐射下,“文”的地位逐渐趋向极致,以致于一切与“文”和“文字”相关的事情如诗歌、文赋、书法等都被人们所推崇:

           曹丕将文章视为“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毛诗序》也提出诗歌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并“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蔡邕更直接将书法视为是“肇乎自然”的阴阳之术。所有这些与文相关的术,都因拥有了“文”的载体而备受重视。 

           不过,随着“文”逐渐演变为各种具体的文艺门类,尤其是诗词文章时,文人之“文”与圣人之“文”也随之发生了偏差和转移。
           首先,圣人所作的文字只在于达意,借助技巧但极其简略,甚至可视为抽象的图形符号;而文人之文在发展中出现了音韵、修辞等手段,它作为文辞的修饰而成为文学、文艺。
           当“文”作为文章诗词,成为一种艺术技巧时,文就不仅要传达道,还要有文采美感,以让人乐于去读。这使得文在道之外还有对人之审美欲望的满足,这附加了对技的要求;然后,圣人之文是圣人依天象所作,其文就是道的显现,文与道相合一。
           相较之下,文人之文,由于增加了人的技与欲,导致了文与道具有了相分离的可能。
           对此,宋明理学强调文与道的关系是“文以载道”(周敦颐),而不能“作文害道”(程颐)。而朱熹将文与道视为:“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叶。惟其根本乎道,所以发之于文皆道也。三代圣贤文章,皆从此心写出,文便是道。”
           可见,文与道合一的前提是文恪守于道,并遵循道的指引,道成为了文最根本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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