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山海经》中记载昆仑,称其“方八百里,高万仞”,山下环绕着“弱水”——羽毛投入即沉,外围更有“炎火之山”——木石投之即燃。 这哪里是普通的山? 分明像一座被层层设防的“巨型寨子”。 更令人称奇的是,明人笔记中曾提及一桩旧事:青海无人区曾出土一块石头,上面刻有“皇帝遣使采药昆仑”的字样。 若这是秦代石刻,便意味着秦始皇求仙的范围,不仅限于东海仙山,还延伸到了西域昆仑。 人们顺着古籍记载与民间传闻,慢慢揭开这桩千古谜案的面纱。
1. 细品《山海经》:昆仑不是山,竟是“设防城”? 人们先从古人留下的典籍中寻找线索。 最早记载昆仑的《山海经》,虽充斥着“怪力乱神”的描述,却被汉唐宋元的学者们视为重要的地理参考,无人敢将其当作纯粹的虚构。 《大荒西经》中明确写道:“有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 细品这段描述:山下是环绕的弱水,外围是燃之不尽的炎火,中间驻守着“人面虎身”的神明。 这哪里是山神?更像一位守护门户的“卫兵”! 再看《淮南子·地形训》的详细记载:“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 竟是九层结构!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功能描述,登至不同层级能获得不同“能力”——这哪里是自然山体? 分明是一座分层设防的“城池”! 普通山脉何须如此细致地划分层级,还明确标注哪层能“不死”、哪层能“呼风唤雨”,描述得如同军营布防图。 更奇特的是掌管昆仑的西王母。 《山海经》中的她并非后世送蟠桃的慈祥老妪,而是“戴胜虎齿,豹尾蓬头,穴处,司天之厉及五残”——头戴玉饰,生有虎牙,拖着豹尾,居于洞穴之中,掌管天灾与刑罚。 这般模样,哪里像神仙? 更似一位掌管“大型工程”的总管。 既负责秩序维护(刑罚),又掌控“能源供给”(炎火),还手握“不死药”这一关键物品。 若昆仑真是古人眼中的“天地枢纽”,西王母大概率就是守护这一枢纽的管理者。
2. 弱水与炎火:古人见过的“天然防御阵”? 最令人生疑的,莫过于昆仑外围的“弱水”与“炎火”。 《淮南子》中清晰记载:“弱水至弱,鸿毛不浮,不可越也。” 鸿毛都能沉没的水,实在违背常理。 从地理角度推测,这或许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水,而是古人未曾理解的“险地”。 比如西北高原的沼泽地带,烂泥之下暗藏暗流,别说鸿毛,人畜踏入都可能深陷其中。 古人不了解沼泽的形成原理,便将其命名为“弱水”。 再看“炎火之山”,《山海经》称其“投物辄然”,且“永昼不熄”。 普通山火早该熄灭,能持续燃烧的,大概率是地下蕴藏的可燃矿石或热泉。 类似如今新疆的煤田火,可燃烧数十年之久。 古人缺乏相关认知,便将其描述为“炎火”。 将两者结合来看:内侧是“陷人沼泽”(弱水),外侧是“持续自燃的山体”(炎火),中间辅以九层“城阙”——这俨然是一套完整的“天然防御阵”。 先让靠近者陷入沼泽,再以烈火阻隔,最后通过层层关卡筛选。 研究者认为,古人若未亲眼见过类似的险地,绝难编造出如此细致的“设防”场景。 他们大概率曾途经昆仑周边,目睹沼泽与自燃山体后记录下来,经口耳相传,逐渐演变为“神山”的传说。
3. 秦刻石的争议:秦始皇真曾遣使探访昆仑? 神话传说再玄妙,也需现实线索支撑。 清代《河源纪略》中记载:康熙年间,青海玛多扎陵湖北岸的牧民,曾在沙丘中挖出一块刻有篆字的石头,部分字迹可辨认出“皇帝遣使采药昆仑”。 “皇帝”二字,在秦代仅秦始皇可用。 若这些文字属实,无疑会颠覆以往的认知。 世人历来认为秦始皇求仙仅向东行,派徐福前往东海仙山,如今看来,他还曾向西派遣使者,前往昆仑探寻“不死药”。 这一发现恰好与《山海经》中“西王母掌不死药”的记载相呼应,但争议也随之而来: 其一,风蚀痕迹异常。 秦代石刻埋于沙中两千年,风蚀应均匀自然,可这块石头上的字迹深浅不一,更像是近代人工刻制; 其二,书体不符规范。 秦代小篆笔画规整,横平竖直,而石刻中的“昆”字多一撇、“仑”字少一竖,不符合官方书体; 其三,缺乏旁证支持。 石刻出土时无发掘坑位,周边未发现秦代陶片、箭头等遗物,孤零零一块石头,难以排除后人造假的可能。 有人将其视为“印证古史”的至宝,也有人斥之为“糊弄人的伪物”。 但无论真伪,这一传闻已将“秦始皇—昆仑—不死药”三者紧密串联。 早在秦代,古人便已将昆仑与“长生”的愿望绑定,并非后世凭空联想。 此外,《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曾“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 陇西即如今的甘肃,与昆仑相距不远。 或许他正是听闻了昆仑的传说,才萌生了遣使探寻的念头。
4. 九层妖楼的蹊跷:昆仑旁的“文明中转站”? 除了石刻传闻,青海都兰热水墓群(民间称“九层妖楼”)也充满谜团。 明人《西宁卫志》中写道:“热水川有大墓,九层,以柏木垒之,形如塔,内多异物。” 其形制与中原墓葬截然不同。 中原帝王墓多为“覆斗形”(上小下大),而“九层妖楼”呈逐层上垒的塔状。 更奇特的是,墓中出土了波斯银币、西域丝绸与中原铜镜。 此地位于丝路以北,在古代属偏远之地,为何会聚集如此多的异域物品? 《汉书·西域传》记载,昆仑周边曾有“婼羌国”,“随畜逐水草,不田作,仰鄯善、且末谷”。 仅是一个游牧部落,却能与中原、西域产生贸易往来,实在反常。 若昆仑真是古人眼中的“天地枢纽”,那么“九层妖楼”大概率是一座“中转站”:一边连接着昆仑的“神话传说”,一边贯通中原与西域的商路。 若真有使者前往昆仑探寻“不死药”,这里便是歇脚、交换物资的理想之地。 更值得注意的是,墓葬以柏木垒筑九层——柏木在古代象征“辟邪”,九层又与昆仑“九重”的记载对应。 由此推测,墓主人大概率是既通晓昆仑传说,又能与外界打交道的“中间人”。
5. 岩画的秘密:古人刻下的“生存备忘录”? 昆仑周边的岩画同样充满谜团。 从青海野牛沟到新疆昆仑山麓,岩石上刻有数十种奇特图案:有的像星象连线,有的似排列整齐的门户,还有些介于文字与图画之间的符号。 这些图案并非随意刻画。 例如野牛沟岩画中,一幅刻有“太阳+圆圈”,旁有小人持物;另一幅刻有“山+水+火”,布局规整有序。 古人无纸无笔,重要信息多刻于硬物之上。 甲骨文刻于龟甲,金文铸于青铜鼎,这些岩画或许正是他们留下的“生存备忘录”。 “太阳+圆圈”可能是记录日食等天象的标记;“山+水+火”或许是提醒后人“昆仑周边有山、有水、有火,途经需谨慎”。 结合《山海经》中“昆仑多玉”的记载,玉在古代是“通神”的信物,若有人前往昆仑“求药”,玉便是必不可少的“凭证”。 这些岩画与玉,共同构成了一套“残缺的路线指南”。 研究者认为,这些岩画并非“神谕”,而是古人途经昆仑时刻下的提醒:“此地有险,备好信物,勿走错路。”
6. 昆仑的“消失”:古人的生存焦虑藏于传说 尽管昆仑的传说丰富多样,但其具体遗迹却未留存,仅在古籍中留下零星记载。 古人对此有多种说法: 一种说法是“天变所致”。 《禹贡》提及“昆仑山下有洪水”,青藏高原地震、洪水频发,或许某次特大洪水冲散了昆仑周边的部落。 人们逃亡时未及留下详细记载,仅将“弱水炎火”的恐怖景象口耳相传,逐渐演变为神话; 另一种说法是“族群迁徙”。 昆仑周边气候寒冷、土地贫瘠,难以发展农业,部落为生存被迫东迁,最终定居于甘肃、陕西一带。 昆仑的传说虽被带走,但其具体位置却随时间流逝逐渐模糊,仅留下“西方神山”的印象; 最具神话色彩的说法是“升天成神”。 古人认为,超凡的地方最终会“羽化登仙”,昆仑因神秘高远,被想象为“飞升天界”,成为“帝之下都”。 无论哪种说法,都暗藏着古人的生存焦虑。 他们畏惧洪水、地震等自然灾害,担忧栖息地不适宜生存,便将这些焦虑融入昆仑传说。 正如现代人担心“气候异常影响收成”“出行遭遇危险”,古人的不安也都寄托在了这座“神山”之上。
7. 古人眼中的昆仑:不止是山,更是“心之所向” 无论昆仑是否为“设防城”,秦刻石是否真实,有一点毋庸置疑:古人对昆仑的想象,从未局限于“一座山”,而是承载着对天地的敬畏与对生存的渴望。 《史记》中的秦始皇,巡陇西、遣使探寻昆仑,源于对死亡的恐惧与对长生的追求; 《汉书》将昆仑划入疆域,是为了彰显“疆域连神山”的统治合法性; 民间传说中,西王母逐渐演变为送蟠桃的慈祥形象,也因人们渴望“长生”有神灵庇佑。 古人笔下昆仑的“九层宫阙”,是对“登之不死”的向往; 西王母的“不死药”,是对生命延续的期盼; 弱水与炎火,则是对未知险地的敬畏。 这些并非虚构,而是将心愿刻入典籍的真实写照。 正如现代人期盼“生活安稳”“身体健康”,古人的朴素愿望,都藏在了昆仑的传说里。 结尾 说到底,昆仑是否为“设防城”、秦刻石是否属实、九层妖楼是否为“中转站”,或许永远没有标准答案。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古人用文字为后人留下了一份“浪漫的念想”: 在遥远的古代,我们的先祖曾仰望天地,好奇“西方有何奥秘”,渴望“生命能够长久”。 那些典籍中的文字、岩石上的图案、民间的传闻,并非虚假,而是先祖留给后人的“悄悄话”:“后来的人们,别忘了我们也曾好奇过、渴望过。” 昆仑的谜,从来不是“藏着什么神明”,而是古人用文字记下的“他们也曾好好打量过这个世界”。
参考文献 1.(佚名撰)《山海经·大荒西经》 2.(汉)刘安等撰:《淮南子·地形训》 3.(汉)司马迁撰:《史记·秦始皇本纪》 4.(汉)班固撰:《汉书·地理志》《汉书·西域传》 5.(清)纪昀等撰:《河源纪略》 6.(明)张雨撰:《西宁卫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