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最负盛名的山水画家有六位,被称为“清六家”,其中有五位——四王和吴历传世精品都为山水画,还有一位是恽寿平,花卉、山水都画得古雅秀润。恽寿平一脉的没骨花卉技法影响了整个清代花鸟画的创作,他画的山水虽然没有花鸟影响那么大,但也精品频出。恽寿平早期学画时就以山水画入手,后来感慨于王翚在山水画方面的成就,不愿与王翚争锋转而从事花鸟画的创作。即便如此,恽寿平并没有放弃画山水。从恽寿平的传世作品来看,他的山水画作品以临仿为主,多为册页小品,少见大幅作品。这幅《载鹤图》是恽寿平作品中少见的山水画长卷,原为清代宫廷藏品,清末由溥仪带出皇宫,从此流落民间。
《载鹤图》在十几年曾经上拍,创下了当时恽寿平绘画作品的最高拍卖纪录,拍出了近4000万元的高价。这样一幅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都极高的作品,让大众领略到了恽寿平在山水画方面的艺术成就。恽寿平的父亲是明末遗民,他遵循父亲的嘱托一辈子没有出仕为官,就在家中老老实实画画。这样的人生经历让他的作品中带有超凡脱俗的气质,在加上恽寿平本身文采斐然,追求诗意的美感,使得他在画山水时常常融入文人的清高与孤寂。
恽寿平在创作中始终强调传统技法的重要性,这幅《载鹤图》有多处学习明代画家唐伯虎的地方。恽寿平和唐伯虎都是江南人士,都接受过正统的儒家思想教育,二人都能诗能画。唐伯虎曾经画过山水画长卷《款鹤图》,也是以文人雅士和仙鹤为主角的山水画长卷。两幅作品都是描绘了文人的高洁与不俗,这两位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隐居避世的才子在创作时他们的情感是相通的。
恽寿平既然是遗民之子,又为何他的作品能够进入宫廷,成为帝王藏品?清代的文化统治及其严苛,这幅作品的首位收藏者乾隆皇帝就曾经大兴“文字狱”。据统计,乾隆朝的文字狱多达130余次。清朝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封建王朝,为了稳定统治就必然要“以汉制汉”,向汉文化靠拢。恽寿平在创作中以传统为法,时刻强调传统技法的重要性,这样的艺术追求符合统治者的观念,这也是他一介平民能够容身“清六家”成为正统派的原因。这幅作品的卷首,还有王翚的题字,更加表面了在创作思想上没有违背统治者的地方。
笔墨当随时代,在清初那个时代背景下,尊重传统、复古成为了时代的主题。恽寿平在技法上没有摆脱前人的影子,但是在作品内涵上传承着文人情怀,就像画中的寒山孤鹤诉说的还是历史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