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八大山人 梅花 题识:寄上博山方丈老人 庚(午)十一月画于在芙山房 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此幅自右至左画梅一枝转折直上,至枝梢才略向右倚侧,顶端仅着三个待放的花苞,可谓奇极、简极、险极。树身全无苔点,而仅添了几笔如刺的小枝,于是立去枝干的光板而变得生动,有了变化,添了生意。因为其简,枝端的花苞就凸现画面,让人入眼就领略到满目孤寂凄冷的茫茫大千中蕴含的生意;领略到画家心中的落寞与凄苦,以及对生命的期许;领略到画家笔端的奇致及生于心而应于手的功力。
八大的款书,总与画笔相映衬,相生发,难于割裂、移动,极见匠心。“八”字的三角形写法,都在六十至七十岁之间,故所书“庚十一月”者,当是他六十五岁时之庚午,是为康熙二十九年。正是他艺事大成之时。本幅旧为王方宇先生所藏。
清 八大山人 墨兰图 题识:八大山人写
八大花鸟画最突出特点是“少”,用他的话说是“廉”。少,一是描绘的对象少;二是塑造对象时用笔少。在八大那里,每每一条鱼,一只鸟,一只雏鸡,一棵树,一朵花,一个果,甚至一笔不画,只盖一方印章,便都可以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可以说少到不可再少了的程度。前人所云“惜墨如金”,又说“以少少许胜多多许”,只有八大才真正作到了这点,可谓前无古人,后难继者。
八大山人以其画风之厚、重、拙、大及冷僻怪伟卓然独立于清初画坛。更以其格高韵雅,超越时空之气度而引领三百余年时尚风骚。此图幽兰无根,不取其潇洒飘逸之风致,却得朴茂昂藏之生机,一花三叶,着墨不多而气力充彻于画外。传神寄意,写的其实还是画家自己。故佳!
清 八大山人月鹿图
月光下,无垠的荒野,一直白眼看天的小鹿,如此孤独寂寞。这就是八大山人《月鹿图》以至为简约的笔墨勾勒出的情景。不是很圆的月亮用淡墨反衬,小路也是用淡墨烘染而出,而月光与鹿之外的环境则不着一墨。八大山人把计白当黑演绎到了极致。画为心声,通过对局部景致的刻画来传达自己心意,是八大山人特有的一种境界。
读八大山人的山水最大的享受就是不必用读经悟禅时那种虚无缥缈的思索去猜度画的意境,而是随着画面展示出的景致你读诗一样去品味画中的美感。它使你心驰神往,但不管怎么欣赏,也不会产生空灵逃世的感觉,而只希望深入到绘画展示的境界中去,寻求画图深处那更美的景致。这就像游人进入一处名胜后,总想往深处走,去探寻更幽雅的风光那种心态一样。
清 八大山人 树石八哥图 纸本墨笔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八大山人《树石八哥图》中的景物集中于对角线一边,墨白对比鲜明,题跋有一锺压千斤之势。枯树枝上一只八哥振翅梳翎,形象生动突出,给人以初春万物等待苏之感。奇怪的是八大山人在树底下画了一条大鱼,表情特异,从景物构成上显得很不协调。假若是别的画家也许会将鱼画得小一点或多几条,而他却与从不同,从构图上讲,在黑白对称上有平衡作用,至于其他则需读者自己去理解领会了。
清 八大山人 怪石鸲鹆图
八大山人学黄公望,在构图上颇受董其昌影响,往往以象征手法抒写心意,多取荒寒萧疏之景,剩山残水,以此表达对旧王朝的眷恋和坚毅的个性。其笔墨以放任恣纵见长,苍劲圆秀,清逸横生,不论大幅或小品,都有浑朴酣畅又明朗秀健的风神,章法结构不落俗套,在不完整中求完整。花鸟画风可分为三个时期:50岁以前为僧时属早期,署款“传綮”、“个山”、“驴”、“人屋”,多绘蔬果、花卉、松梅一类题材,以卷册为多,画面比较精细工致,劲挺有力;50岁至65岁为中期,画风渐变,喜绘鱼、鸟、草虫、动物,形象有所夸张,用笔挺劲刻削,动物和鸟的嘴、眼多呈方形,面作卵形,上大下小,岌岌可危,禽鸟多栖一足,悬一足;65岁以後为晚期,艺术日趋成熟,笔势变为朴茂雄伟,造型极为夸张,如画鱼、鸭、鸟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满倔强之气。其诗文题跋则含蓄隐晦,亡国之痛、狂放之态,寄于纸上。署款“八大山人”,连缀似“哭之”或“笑之”之状。
清八大山人 芭蕉竹石图 纸本墨笔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朱耷绘画艺术的特点大致说来是以形写情,变形取神;着墨简淡,运笔奔放;布局疏朗,意境空旷;精力充沛,气势雄壮。他的形式和技法是他的真情实感的最好的一种表现。笔情恣纵,不构成法,苍劲圆秀,逸气横生,章法不求完整而得完整。他的一花一鸟不是盘算多少、大小,而是着眼于布置上的地位与气势。及是否用得适时,用得出奇,用得巧妙。
此幅画面高达221厘米,画芭蕉竹石,淋漓酣畅,气势撼人。从笔迹来看,八大山人使用的是一枝长锋大腕笔和另一枝长毫笔,饱蘸墨汁,先画芭蕉,后画奇石,然后再补以竹,成竹在胸,放笔直挥,一气呵成,才能出现如此效果,由此可以想见他创作此画时解衣磅礴的豪壮情景。此画对水分的掌握与控制非常得宜,浓淡干湿层次分明,给人以清新,湿润、浑厚干湿之感。这是八大山人兴致高涨的神来之笔,平淡天真中揭示生命意识之真谛。